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他像个学艺不精的学徒天师制作的,充满了故障的傀儡人。
一会儿以为自己刚刚从妖祸中逃出来,求你去救人。一会儿以为他还是小孩子,试探性地问你和他父亲是什么关系,难不成是后妈?一会儿想起了全部,可怜兮兮的样子,让你忘了他把你当成后妈的事,忘了找他算账。
折腾到了快要天亮,你实在是心力交瘁。原本你以为,他苏醒后会比昏迷时方便一些,至少你不需要时时刻刻抱着他。然而现实告诉你,他还是昏迷着比较好。
这么想着,你也确实这么做了,你用法术让他陷入昏迷,总算不必一次又一次向他解释你是谁。
昏迷的潘玠看起来像个漂亮又脆弱的瓷娃娃,讨厌的花瓣人又开始在你耳边叽叽咕咕,你一巴掌把它拍回角落里。
你对自己的判断也产生了怀疑——司马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
她把潘玠带走,又把他留在别院里等你来救,这不奇怪。因为潘玠身上有定位咒,短时间内无法屏蔽。发现你向着他而来的时候,她猜到中年天师被你解决了。为了避免和你正面对上,留下潘玠,顺理成章。
她给潘玠下毒,也不奇怪。潘玠落到她手里,肯定要吃点苦头的。下情毒,是为了行不轨之事,下影响记忆的毒药,是为了彻底控制他。你甚至猜想过,她会不会下过段时间就要吃一次解药,否则会痛苦而死的毒。但目前来看似乎没有,如果下了这样的毒,她应该在留信中说明,才能达到威胁的效果。
问题就出在控制记忆的毒药这一点。你带入司马欣的角色。如果是你,你会让他失去这几年“不愉快”的记忆,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,比如,一个妖鬼之祸时救了他的救命恩人。到时候,你和他说什么,他都只会相信。
或者干脆将他变成如那些少年一样的行尸走肉,但那样太极端了,一旦后悔也没有挽回的余地。况且,活生生的人比只有美丽的皮囊更让人心动。
总而言之,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。
他的记忆完全混乱了,一会儿一个样,同样的话要对他重复无数遍,每一次他睁开眼睛都是一脸戒备。
鉴于司马欣的爱好很清奇,你尽力发挥想象力,但还是想不到她这么做是图什么。
突然,一个诡异的想法进入你的脑海,挥之不去。
实验总会有误差,生物实验更是充满了玄学。刚刚研发出的新药,有各种各样还没完全研究清楚的不良反应,以及个体差异。
能改变记忆的毒不少见,但要说能精确地改变某一段时间的记忆,至少你从未听说过有哪种药物能做到。即使配合以法术,要做到这一步也很困难。
你想起她密室里,那些用来实验异种移植,血肉模糊的试验品。
也许司马欣的研究水平并不怎么样。
所以,难道说真相是——假药劣药害死人?
尽管没有证据证实这一切,毕竟你不可能直接给司马欣写信,问她原本设想的药物作用是什么,但你对她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。
天亮后,你如约去拜访那位夫人。
她穿着温婉素雅的裙裾,温温柔柔地和你说了她姐姐的事。
“约摸两三年前,我姐姐遇到了一个男子,那男子长得如妖孽一般,姐姐疯狂地爱上了他。后来发生了一些事,那男子离开了,我姐姐却也疯了。她宁愿绝食自残,也要出去找他。我们的父亲母亲用尽了办法,寻医问药,也不能让她恢复如常。”